篮球录像

录像里的篮球课

篮球场边，教练总架着一台摄像机，黑黢黢的镜头像只独眼，冷冷地窥视着场上的一切。起初我们颇不自在，仿佛一举一动都被那机器钉住了，连运球都变得僵硬起来。

渐渐地，倒也习惯了。录像带成了最严厉的老师，它不会像教练那样吼叫，却用最直白的方式撕开我们的遮羞布。某次赛后回放，我亲眼看见自己在防守时的懈怠——对方突破的瞬间，我的双脚竟如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，眼神飘向记分牌而非对手。录像里的我，活像个蹩脚的群众演员。

最奇妙的是录像中的时间感。实战时电光石火的攻防，在回放时竟显出许多空白。那些在场上自以为快如闪电的动作，在慢放镜头下破绽百出，仿佛我们都在演一出自以为是的滑稽戏。

后来我悟得，篮球录像恰似生活的隐喻。我们总在当下自以为是主角，殊不知命运早已架好摄像机，将每个懈怠、每个取巧都忠实地记录下来。待到回放时刻，所有借口都在铁证前土崩瓦解。

如今每当我站在球场，总觉得有台看不见的录像机在运转。这倒叫人打起精神——毕竟人生没有剪辑重来的机会。